遍地的垃圾散發著惡臭的味道，吵嚷的音樂不時從隔音極差的房間之中傳出，舒昀本以為城中村中屬於費行煜的家已經算得上這個城市比較糟糕的地方，卻萬萬沒有料到竟還有如此的一個小區。

成堆的垃圾似乎都無人清理，根本沒人管。

舒昀捏著鼻子往裏走，費行煜徑直找到地址上寫的地方，一腳踹開了門。

門內傳來的呻吟聲讓費行煜和舒昀同時一怔，尖叫驟起，一個赤裸的女人猛地掀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她旁邊的男人也坐了起來，一臉警惕的看向門外：“你們找誰！”

“費行原呢？”費行煜面無表情的往裏邁了一步。

“費行原？”那男人皺著眉頭，“你們是什麽人，找他幹什麽？”

“在哪？”費行煜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只冷著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只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三——二——”

大概是費行煜的臉色實在太嚇人，那男人頓了頓之後，直接開口道：“我他媽哪知道這傻逼玩意兒跑哪去了，欠了老子好幾千塊錢還沒還呢，你倆要是找到他了記得也告訴我一聲，讓他趕緊把錢還給老子——”

“啊啊啊！！！”他身邊那個女人又瞪大眼睛開始尖叫。

男人不耐煩的扭過頭去：“叫他媽屁啊！？”

“有警，警察！”

男人的雙目圓睜，一下楞在了原地。

舒昀扭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身後站著剛剛在警局的警察，對方身後還領著另外幾個警察。

似乎嗅到了空氣之中不尋常的氣味，那為首的警察皺了皺眉頭，突然厲聲道：“把他們倆給我抓起來！”

一陣慌亂，舒昀拽著費行煜往外走，壓低聲音道：“找不到人。”

“這件事我們得向上級打報告，你們倆怎麽能就自己出來找呢，萬一再出點什麽事怎麽辦？”那警察嘆了口氣，道，“你們等著，再過個把小時應該上級的命令就下達了，放心，一般不會出什麽大事的……”

“我等不了。”費行煜轉身就走，根本不給對方繼續說下去的時間。

他一腳踹在墻壁上，神色陰沈到極點，配合著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費行煜的眼角都微微充血發紅，分明心中的急躁已經抵達了極致。

舒昀站了會兒，突然嘆了口氣，道：“你等著，我去打個電話。”

舒昀再回來時費行煜正在抽煙，他蹲在墻角，雙手捏得死緊，手背青筋暴起，整個人處於一種急怒狀態。

舒昀拍他的肩膀，被對方一下擰住了胳膊，若不是他突然喊了一句，恐怕那條胳膊此刻就廢了。

此時的費行煜簡直像一把行走的刀，根本無人敢招惹。

舒昀也沒說話，只陪他一起蹲著，時不時和他分享同一根煙。

兩人這麽等了有幾分鐘之後，費行煜站起身來，道：“我自己去找。”

舒昀的手機鈴聲極其短促的響了響，他飛快的站起身來，打開手機短信看了一眼，然後道：“跟我來。”

費行煜一楞：“嗯？”

“跟我來，”舒昀說，“沒時間解釋了！”

費行煜咬了咬牙，道：“走。”

兩人打了個車朝目的地奔去，目的地是東火車站，那是蘇城一個很老的火車站，現在只剩下一些綠皮火車的線路還在使用，去的都是類似於西藏烏魯木齊之類交通較不方便的遙遠的地方。

兩人下了車一路往裏奔去，四周都是拿著蛇皮口袋的人，臉上寫滿滄桑，要在這地方找出來一個費行原還真是不容易，但兩人非常眼尖的在買票的地方看到了他。

舒昀壓低聲音立馬吼道：“在那裏！”

聽到聲音的費行原猛地擡起頭往這邊看了一眼，緊接著反應過來似的，握著自己手裏的那個黑色塑料袋開始瘋狂的往人群之中奔去。

一哄而散的人群雖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發出令人頭疼的尖叫聲和歡呼聲，仿佛這是一場表演。

舒昀竭盡全力的奔跑著要去抓費行原，卻沒想到更加用力的費行煜如同一頭豹子般猛地躍過了他，三兩下將費行原撲倒在地，死死的掐住對方的喉嚨，他的手背青筋暴起，聲音更是陰厲得可怕。

“行雪人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費行原捂著自己的腦袋，拼命地搖頭，“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活不下去了啊……”

舒昀的心中突然多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費行煜一拳狠狠砸在費行原的臉上，對方發出一聲慘叫，手上緊緊攥住的塑料袋被他狠狠摟在懷中不肯放松。

舒昀瞇了瞇眼，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上前去掐住對方的手腕往外一帶，那黑色的塑料袋從他手中滑落，費行原跟丟了命似的瘋狂掙紮起來。

塑料袋的袋口解開，紅色的鈔票“嘩”的一聲落了一地，看數額少說有個四五萬，舒昀明顯感覺到在場眾人的眼神都變了。

“他媽的，她人呢！！”費行煜壓著聲音怒吼道，又是一拳揍在了費行原的臉上。

就在此時，一旁有個看上去頗為面善的大嬸有些猶猶豫豫的站了出來，道：“小夥子，你們是不是找一個姑娘來著？”

舒昀猛地回過頭：“是！您看到了？”

“那姑娘看上去十來歲，長得特水靈，我看到了，就是……”大嬸看了一眼地上的費行原，聲音謹慎的壓低了些，“這一帶有個拐賣兒童的，都叫他謝嫂子，我看到這男人把那姑娘交到了謝嫂子的手裏，那姑娘被謝嫂子給帶走了……”

舒昀心裏猛地一落，臉色徹底難看下去。

而一旁聽到這話的費行煜更是暴怒，手狠狠砸向費行原的腹部，拉著他的手往後一拐，只聽得“卡擦”一聲，對方的手就這般活生生的被費行煜給撇斷。

費行煜還要揍對方，舒昀怕鬧出人命來，忙拉了一把：“先去找行雪。”

費行煜這才站起身，臨走前又狠狠踹了費行原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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